钱变多后意味着可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必为下顿能不能吃上饭而担心,但偃泠不敢花。

    他不知道召星汉的行为意味着什么,不管是那天在医院对他所作所为,还是即便知道自己是恶心的偷窥者、跟踪狂,还大胆无畏说出“不怕你”这样的话,以及饭卡充到爆……

    一切的发展在朝着某个诡异的方向行进,偃泠隐约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夜不能寐,三番两次想去找召星汉——或许是为了问个清楚,又或许是想把钱还回去,但都没有成功。

    召星汉身边总是围绕着太多的人,他没有办法挤进去,奇怪的心理作祟也让他没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单独和召星汉说话。

    于是就这么拖到了周五,下午没课后各个社团的活动十分热闹。偃泠走的时候召星汉还被一堆人围着问问题,他看了一眼,低头自己走掉了。

    剧社的场地十分可观,占据了活动中心中央的大舞台,然后将帘幕扯了过来遮住外面的视线。他们只在昏暗中开了头顶一盏光线不是特别好的小灯,昏黄的光芒打在每一个人脸上,看上去像是给他们戴上了一张古怪又滑稽的面具。

    新生围坐在帘幕边上,老成员已经开始排练剧本,扮演莎乐美的学姐脱掉防晒服,露出只穿着吊带和热裤的姣好身材。

    她高抬起手,跳了一段舞蹈,那是莎乐美出现在士兵们面前的形象,美而苍白,让人想要靠近又畏惧她身上属于死亡的气息,不敢直视。

    莎乐美就是那样既像是死去的人,又美得胜过每一朵盛放的玫瑰。

    出场和大段的对话都被砍掉,为了压缩表演时间,学姐他们将重点放在莎乐美与施洗者约翰相遇、以及宴会的那幕戏上——希律王请求莎乐美跳舞,莎乐美跳出七重纱之舞,然后要求希律王兑现承诺,将不肯看她一眼的约翰的头砍下交给她。

    偃泠看得有些痴迷,剧情已经进行到了王后希罗底不住煽动并且支持莎乐美取走约翰的头,这时候旁边忽然过来一个人,直接在偃泠身边坐了下来。

    他的动作明明悄无声息,但在进来的瞬间几乎被这一方空间里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有些人还转过头来和他打招呼。

    偃泠有些害怕地往旁边缩了缩,召星汉也跟着过来了,直到将他挤到帘幕的角落,才开口道:“……怎么没有喊我一起走?”

    偃泠心想那么多人围着你,想说话都没有机会,但还是小声说:“你没有让我找你啊。”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因为召星汉伸出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是不是在生气?”召星汉问。

    偃泠哽了一下,莫名其妙问:“我生什么气?”